2018年小劇場學校課程活動全紀錄
攝影:課程紀錄,小劇場學校
2018年小劇場學校課程活動全紀錄
攝影:課程紀錄,小劇場學校
【2014共學講堂記錄】許斌:心裡面有的,在排練場裡就會有(二之二)
(編按:今年六月底,小劇場學校舉辦一系列四場的「共學講堂:劇場工作者的深度思考」,此為其中一講「表演藝術攝影,記錄角度的人」座談紀錄。經與主講者討論後,場內的問答形式在此改為自述形式刊出,因此講述內容應媒介不同有所重組、修改。感謝當日提問的各位參與者,你/妳們的提問豐富了此份紀錄。)
【共學講堂場次】
題目:表演藝術攝影,記錄角度的人
時間:2014/6/27 7:00pm
主講:許斌(報導攝影工作者)
主持、提問:王瑋廉(王)、吳思鋒(吳)
記錄:沈芳萭,陳音錡(每週看戲俱樂部)
校訂:許斌、吳思鋒
圖版提供:許斌
與澳門的緣分:從《牡丹•吉祥》到澳門藝術節「舞台攝影工作坊」
我今年三月有個緣分,去澳門記錄一個舞蹈劇場作品《牡丹•吉祥》。《牡丹•吉祥》的場景,牡丹樓、吉祥樓是在澳門北部,靠大陸珠海這邊的祐漢。祐漢是澳門早年發展工業的地方,這兩棟樓算是澳門當時最好的國民住宅。牡丹、吉祥這兩棟基本上就是兩個區塊,中間隔著一條馬路,每一區大概有四排房子,類似台灣的國宅,但是每一戶的空間非常小,大概就是一廳一房。
編舞家的身世很特別,《牡丹•吉祥》等於他自傳式的作品,因為他大概八九歲的時候,從廣東游泳偷渡到澳門。從珠海那邊游泳到到澳門其實距離滿近的,有點像從金門可以看到廈門,但畢竟要游泳偷渡也是蠻不容易,很容易被發現。他當年過來是沒有身分證的,所以他是拿著別人的身分證念小學,然後打工賺錢,一直到葡萄牙人統治時代的澳門政府,有一個「龍的計畫」,開放讓這些沒有身分證的人去申請身分證。幫他們做舞台設計的朋友找我去拍,聽她講了之後,我覺得這個演出蠻有意義的,就過去了,才知道牡丹、吉祥這兩棟樓的故事,所以我就想必須要去拍那個環境,我才有辦法在最短時間內進入這個演出。
這七、八年來,數位取代底片,但對我來講,數位是一種昂貴的東西。一般我們會覺得,數位不需要底片,如果需要底片,攝影就是滿花錢的事。我這一次在澳門的工作坊(舞台攝影工作坊,2014澳門藝術節延伸活動),去之前就跟文化局的朋友說,我並不是要教攝影技術,攝影器材我也不要求,任何一台相機,包括手機都ok。我一開始就跟學員強調為何是記錄排練的工作坊,工作坊總共有十五名學員,分成四組,不能太多人,因為排練空間一般都不大。我只是跟他們講一個大概,說你可能可以怎麼做,然後盡量每一次拍完,讓有問題的人當場跟我討論。我只有第一天去上課的時候,讓大家自我介紹,然後大概講一下,接下來就實際操作了。第一天之後,我說,接下來每一次排練我自己起碼會提早到半個鐘頭,學員如果有需要,可以在這半小時之內互相討論。
學員大部分都拍得不錯,包括有一位學員來上課的時候,因為自己沒有相機,跟朋友借一台舊式的錄影機,畫質非常低,又因為他對攝影陌生,拍出來的照片80%都是失焦、晃動;但是這些失焦,晃動的影像裡面都有劇場的生命,只是你怎麼跟他說明。他不會修片,我就說,那我可不可以幫你修片?我只是盡量把他照片裡面的東西盡量抓出來,不做什麼效果的更改。
排練的空間其實影像非常豐富,但是要靠你自己去找。他們在澳門甚至是連拍劇照的機會也很少,更不要說拍排練,所以大部分來參加的人都是沒有拍過排練的,但並不表示他們不會拍照,很多人都拍得很好。他們這些人幾乎都喜歡表演藝術,也有某種程度的攝影技巧,有些人相機都比我好,所以我常常說,有時候器材並不重要。當然,某種程度,器材也是重要的,就是說你想要拍某種影像的時候,可能就是需要某種設備的要求。
老實說我對硬體滿笨,比在座的各位還不專業。因為我花不起錢去買最好的數位相機,我用的是中價位,我覺得過得去是因為我不在乎,我的重點不是放在畫質或是粒子粗細,甚至有時候,我拍某些戲會需要那種粗糙才能呈現得出來,戲的內在的東西。
從拍練攝影中看見生命
你可以回想生命中的記憶,從小到大,其實劇場跟現實只是空間不一樣,就生命狀態的角度其實是一樣。譬如在排練場,一個演員同時呈現兩種生命狀態,一種是他自己,一種是劇中的角色;甚至有時候到了正式演出,在台上的時候,基本上他的身體和心也還是他自己。只是他在技巧上、在能力上是在演劇中那個角色。甚至於有時候劇中角色,跟他自己是契合的,或是他演出的那個角色,可能就是你這輩子註定要當演員,就是要來演出,不管是李爾王,或是哪個角色。
有一句俗話「人生就是戲一場」,有時候你仔細思考也真的是這樣,但所謂戲一場是說,你可能演的角色不一樣,你可能是演想要有主導權的,譬如一家公司的董事長或主管階級,是掌控幾個人的生命的;或是,你只是一個工友,你是被掌控的,然後你的生活一輩子就是身不由己,也有可能,那就是龍套角色,就是要拼命,人家叫你做什麼就是什麼。所以對我來講,那個生命其實不管你在劇場或是離開劇場都是一樣,只是說你今天是觀眾,但是你在戲裡面會看到自己的生命。
常常有一些做報導攝影的人,自己也會成為這個事件裡面的一個身分,那最簡單,譬如說我今天記錄排練,其實我進到那個空間,我自己就是屬於那個空間裡面的一份子。就是說,雖然在那個空間裡面我是拿相機的人,我記錄他們,但是同樣的,他們也在觀察著我,有些人一定會,難免會看怎麼樣在拍,然後拍些什麼。
另外一個,這兩年比較明顯,這兩年有一些抗爭,譬如說像是士林,那個採訪者,那個建案,還有,對不起我現在想不起來那個名字,原來在公共電視那個記者,他自己也有拍照,那其實,他等於是站在我們所謂受害者那一方,在記錄那件事。那如果我們說更早的美國的尤金•史密斯(William Eugene Smith,1918-1978),他當年最有名的紀錄事日本的水銀中毒的案例,他當初就是跟那些漁民,受害的漁民生活在一起,然後自己是因為他站在那一邊,然後跟財團是對立面,所以他也曾經被打傷過。基本上他就不會像是空氣一樣,他是站在受害者,抗議者的一面。排練場不一樣,因為排練場域是你不能去干擾,干擾整個排戲的過程,所以我是盡量進去了,我一樣在同樣的空間,但是我不希望我是干擾,我只是一個記錄者,然後,想辦法去呈現在這齣戲背後有甚麼東西,不管是演員或是導演誰的喜怒哀樂,他們碰到什麼挫折。例如剛剛有一張照片是演員排王墨林的戲的時候,真的就是掉眼淚在地板上。
我從小有時候看電影也是會情不自禁落淚,看戲有時候也會偷偷掉眼淚。因為報導攝影者某種程度在拍照的時候,要保持冷靜的頭腦,但是有一顆溫暖的心,可能不能置外於這些人。我是覺得我沒有辦法置外於這些人,不管是在街頭運動被我拍的這些受難者或窮苦的人,或劇場,大家困難啊,或情緒低落的時候,我覺得我沒辦法跟他們切割開來,但是主觀上,我必須要很冷靜地拍出影像,能傳達這些東西的影像。
基本上我不認為劇照是屬於攝影者的作品,因為那是集體創作的呈現,包括導演、舞台設計、演員、燈光,甚至幕後人員,然後攝影者去做的類似翻拍的行為,所以,我不認為是屬於攝影者的作品。但相對的要在劇照當中呈現屬於攝影者個人的東西,難度也增加許多,因為它是已經設計好在那邊的了。
朝向評論的攝影計畫
比較嚴格地說,我現在只能算是半吊子,劇場這一塊整個是半吊子的報導攝影,我目前拍的都是報導攝影,並沒有超出。以報導攝影來講,我過去沒有受過專業課程,一路是自己摸索過來,也沒拜過任何老師,如果以過去的理論來講,最高階的報導攝影,大概就是評論式的,你這張影像是有評論的,影像本身是有評論在裡頭,而不只是敘事,那是很難的事情。
這種也是可以被設計出來的,譬如北門社區大學有朋友在關心七股沙洲生態。不曉得有沒有人去過七股,去那邊吃過蚵仔,看過黑面琵鷺?七股之所以會有蚵仔和黑面琵鷺,跟各式各樣的海產與其他各種生態,是因為外圍三塊自然形成的沙洲,沙的主要來源是曾文溪上游。一般沙洲因為海浪的沖刷,一定會有流失,但是上游河川,曾文溪帶下來的沙,還有海岸邊洋流帶過來的,會有補充。但是這些年來一直在縮減當中,七股海岸保護協會就開始保護沙洲行動,後來找出一種保護沙洲的方法,就是用細竹子圍竹籬笆。我剛開始是去做這個記錄,然後去「護沙」,後來我又再去拍當地的生態環境。拍的照片出了一本書(《沙之息》,2011。文字:李宥樓,攝影:許斌),要辦發表會的時候,我就說,那我找行為藝術家到沙洲做行為藝術,就策動了這麼一件事情。之後我還有一個攝影計畫,是設計出來的,而不是拍原來有的,是針對「保護沙洲」構想了一組影像,這是我下一步想要做的事。
這個地方是議事亭前地,澳門最熱鬧的地方,恰巧讓我看到這個刺青。刺青在台灣是滿普遍的,但在澳門是只有特定的一群人才會去刺青。那剛好,我去澳門的第一個星期,有個澳門劇場導演的朋友,以「青年挑戰中心」的年輕人為演員,用他們的故事做為一個戲,今年會參加台北藝穗節演出(編註:風盒子社區藝術發展協會《其實我們》,已於九月演畢)。那中心都是吸毒或販毒的年輕人到那去戒毒,大概二十來歲。在澳門看到有人刺青,跟在台灣看到的意思有所不同。我把照片給這齣戲的《其實我們》看,他說,可能是賭場裡面販毒的人。
【2014共學講堂記錄】許斌:心裡面有的,在排練場裡就會有(二之一)
(編按:今年六月底,小劇場學校舉辦一系列四場的「共學講堂:劇場工作者的深度思考」,此為其中一講「表演藝術攝影,記錄角度的人」座談紀錄。經與主講者討論後,場內的問答形式在此改為自述形式刊出,因此講述內容應媒介不同有所重組、修改。感謝當日提問的各位參與者,你/妳們的提問豐富了此份紀錄。)
【共學講堂場次】
題目:表演藝術攝影,記錄角度的人
時間:2014/6/27 7:00pm
主講:許斌(報導攝影工作者)
主持、提問:王瑋廉(王)、吳思鋒(吳)
記錄:沈芳萭,陳音錡(每週看戲俱樂部)
校訂:許斌、吳思鋒
圖版提供:許斌
我先說對於排練攝影的看法:「心裡沒有的,在劇照裡面會有;但心裡面有的,在排練場裡就會有。」一般拍劇照求的是美,要好看但是記錄排練場,求的是真--真實,真誠,真情。
記錄排練場,屬於一種個人的生活。拍劇照就好像你去一般的餐廳,點個菜,然後坐下來享受;去拍排練場,比較像是你自己提著菜籃子去傳統市場買菜,回來整理,然後自己下廚,做菜,和朋友或一家人,一起享受這一餐飯。
從解嚴的街頭到表演藝術攝影
我拍照的時間滿晚,35歲當(首都早報)記者才真正開始拍照,但是早年因為我父親是地方記者,所以多少從他身上受到影響。我想當記者是念高中的時候,那時候乙組只有政大、輔大、文化有新聞系跟大傳系,我填了四個志願,為了怕沒有考上,所以填了當初最低的文大中文系。但是我在當兵前都沒有考上,是當兵以後,而且是重考,吊車尾考上中文系,二年級再轉到新聞系。因為我家是小康家庭,所以我念夜大,白天工作,算是那時候才真正接觸新聞攝影,不過也沒有相機,交作業都是跟朋友借相機來拍。35歲當記者之前,我在台灣最大的公關公司做了四年,基於對攝影的興趣,那時才買了相機。
拍照時適逢解嚴,解嚴之後常有街頭運動,街頭運動當中常常會有一些小劇場的演出,印象比較深的是無殼蝸牛運動(1989)。我幾乎每個禮拜都會在街頭,包括在座有一位也是認識一、二十年的攝影記者朋友,我們都是從那個戒嚴年代過來的。當初在街頭拍這些抗議民眾的時候,自己深刻體會到一些東西,然後情感就會相對地轉移到做劇場這些人。但那個時候我還沒有進入表演藝術攝影,1992年《表演藝術》雜誌創刊,當時的主編蕭曼找我去當特約攝影,就有更多機會接觸藝術家,也接觸台灣更多的劇團,慢慢有機會接觸幕後。
當然一開始《表演藝術》雜誌創刊時拍,接觸的都是大咖,都是國際間很有名的,這主要是拍兩廳院的一個好處。但那個時候我也是利用跑新聞的空檔,接觸小劇場,看到幕後的人默默地辛苦做事,但是這些人從來沒有被看見,掌聲也都是給演員,或者侷限在某些有知名度的表演者身上,我就想,這些人應該也要有機會被看見,後來就盡量花比較多的時間去做幕後的紀錄。我不敢說關懷,只是今天我既然選擇了報導攝影,就覺得應該去做這些事情。
我在《表演藝術》雜誌有過一個專欄叫做「印象手記」,運用《人間》的形式呈現。其實當時主編的意思是要做表演花絮,但我想有點可惜,就會在去做幕後紀錄的時候,結合當時一些現實的情況、社會的狀態或問題,結合照片與簡短的文字呈現。滿可惜,因為時空的變化,這個專欄慢慢縮減版面,後來就停掉了。不過現在有一個更大的空間就是臉書(觀眾笑)。
每一次的排戲紀錄其實我都有滿深的感觸,因為大部分的演出(連音樂,不只是戲劇),都是藝術家對於當代、歷史或是某個人物、事件,有感而創造出來的。我們常常說舞台表演是虛的,但它基本上也是實的。剛好因為我平常是一個攝影記者,接觸的是人最真實的生命狀態,然後再回過頭來拍劇場,特別是拍排練的時候,那種感覺更深刻。我們一般講,在現實跟劇場之間出入,就攝影來講,我是把這兩者交互運用。在新聞現場,我可能是用劇場的影像形式拍攝現實人生;拍劇場的時候,可能又用新聞現場的影像形式進行記錄。
剛開始我在當記者的時候,其實只是想拍所謂的好照片,慢慢你接觸這些人,有時候有機會跟他們聊天時,你會慢慢發現這些人的苦, 慢慢就覺得,我的這些照片,是不是能夠對他們有幫助?那才是我當初一心一意想要當記者的初衷,而不是只是為了拍一張所謂流傳千秋的照片,成為一個偉大的攝影師,當一個攝影記者的意義不是這樣,應該是想辦法用影像,幫這些有冤屈受苦難的人說話,所以你就會盡量要求你的照片能夠盡量達到這一點。
排練場的空間與生命
排練場的空間是一個生命狀態、層次非常豐富的地方。基本上,每一個戲的排練空間都會不一樣,甚至一個導演導的每一齣戲可能也都是在不同的排練空間。大部分的排練空間,以台灣來講,很多、特別是小劇場的排練空間都很簡陋,甚至雜亂;但是一個空間使我們可以回想自己居住的屋子,與自己的一個關係,所以每個空間本身寄於一種生命狀態,建築物是有生命的,而不是只有鋼筋水泥而已。
除了空間不同之外,進入這個(排練場)空間的每一個人,特別是導演和演員,在我眼裡,在我眼裡,他們(排練場上的人)起碼呈現兩種角色:每個人除了是他自己,也是劇中的一個角色;導演除了是導演,也是在演導演這個角色。這種狀態,一般觀眾是絕對看不到的。
就一個攝影者來講,你進到排練場的空間,就成為他們的一份子。你是用相機在拍攝你所面對的人,其他人也是在用他們的心看著你,用他們的心在拍你。在這樣的一個空間裡面,很重要的一點,是導演或演員願意讓你進去,這是一個滿私密的部分。在這樣的一個過程當中,你其實可以看到每一個人的個性,甚至會有爭吵。你可以很直接看到這一齣戲的缺點,這齣戲的問題在哪裡,你會比觀眾更早知道(笑)。你可能要保守商業機密到演出之後才能跟別人討論這個戲會有什麼問題。
在這種狀態底下,你必須有一種尊重,對被攝者的尊重,那種互動關係是蠻重要的。基於那種互動關係,要想辦法不能干擾到排練的進行,到後來就是你跟對方的感情或關係,已經交融到某種程度。比如說:像我從921地震之後的隔年(2000),王墨林老師開始做《黑洞》系列的時候就開始紀錄他,到今年算是第14年,已經跟他建立某種默契,所以我在拍他的排練,算是家人一樣,可以比較隨心所欲地遊走,但是這種遊走,也不干擾到他排練的進度。
與《黑洞》系列及王墨林的緣分
921大地震的時候(1999),我是《亞洲週刊》台灣攝影特派員,自己一個人盡量走遍每一個災區,當時王墨林也有進入災區做報導(舒詩偉創辦的《民報》)。隔年,王墨林創作《黑洞1》,《表演藝術》派我前往攝影採訪,我看到他用這齣戲講出的不只是921大地震,而是災難背後深層的政治、社會問題。我向王墨林提出要記錄這整齣戲,這一記錄,就記錄到現在。我也是從那時候(王墨林《黑洞1》,2000)在想,既然照片拍了,要怎麼讓觀眾知道?我開始嘗試把排練照放在演出現場做呈現,從那時候我就盡量開始去做這件事。
《黑洞》系列的導演王墨林老師是職業軍人出身,就是政治作戰學校(現國防大學政治作戰學校)。因為我自己也當了三年兵,然後也經歷過921地震的災區採訪,如果你那個時候在災區,或從災區來的,會嚐到那種災區的味道。很多狀態在災區,包括這個社會、這個國家或是人性的問題,在那裡是可以赤裸裸看見的,我感觸很多。所以,當初去採訪《黑洞1》排戲的時候,以我做報導攝影的來講,這是一個滿值得去去記錄的題材。我就在想,要怎麼呈現這種不屬於現實看得到的影像,我就放慢快門速度,然後為了讓它具象,加上閃光燈。這是很基本的攝影,沒有甚麼技巧可言。
到了《黑洞3》第2版,首演是在衛武營,衛武營原本是新兵訓練中心,有當過兵的人可能比較了解,其實軍隊裡面是有一些冤魂,就像洪仲丘命案。其實部隊裡面發生很多事,不管是虐待新兵,甚至受不了虐待,開槍打死長官的都有。這些問題都是人性的問題,人性的問題是永遠解決不了的。
我自己也是當兵當得比較早,而且當了三年兵,然後,我是待在訓練中心三個月,後來被抓到士官隊。那個時候一般人很害怕被抓到士官隊,因為那不是人過的生活,就是想盡辦法折磨你就對了。我在士官隊受了四個月的訓,真的不是人過的,我們每天都在曬鹽巴,曬鹽巴就是說你的衣服隔天早上起來有一層鹽巴在上面,從來不曾消失過,有時候也會有血在上面。我成績算很好,所以每個禮拜都會放榮譽假,都會把衣服帶回去洗,我爸媽就會問我,你衣服上怎會有血?我就會說,不小心跌倒。大概是這個樣子。
人性的惡,只要有人的存在一天,它就會存在,所以幾乎每個軍營都會有冤魂的存在,王墨林老師做《黑洞3》這個戲,又是在衛武營,所以我選擇用這種拍攝手法去做排練記錄,也是基於,我今天在拍的是一個看不見的冤魂的方式去思考。《黑洞3》的澳門演出地點在澳門牛房倉庫。牛房倉庫也是一個滿特別的空間,其實是殺牛的地方,還有收留流浪狗,跟台灣一樣,一段時間沒有人認養的話,就一樣會被處死,跟台灣一樣。但是關在那邊的狗,有一部分是賽狗裡被淘汰的狗,那個地方對我來說,也是充滿冤魂之地。對我而言,冤魂無處不在。比如我早年第一次來牯嶺街小劇場,瞭解它的前身之後,每次來也覺得這個地方,冤魂無處不在。
(未完)
牯嶺街小劇場【城中之心跨越藝境】
X小劇場學校【共學講堂】
製造一個思想分享的場合,
就是來到這裡,和一群人同在一起,聆聽,思考,學習與提
共學講堂,是關於過去與現在,也是關於未來的備忘錄。
___________________
2015專題【表演者:身體,生命,生活】
除了作品演出,表演者在生活中的細微改變,以及生命中的
像是受了嚴重的傷,像是結婚生孩子,
都成為表演者身體的一部分,構成生命展演的本身。
身體,生命與生活之間,表演者如何安頓?
這次我們請台灣劇場三個最具資歷的範本,現身,說法。
獻給表演者們,以及聆聽身體與生命的人。
1/10 Sat. 2:00pm~5:00pm
講堂分享:陳偉誠
(前雲門首席舞者,劇場大師Grotowski特別助理
1/11 Sun. 2:00pm~4:30pm
講堂分享:劉守曜
(資深劇場工作者,舞者、演員、編導演)
1/17 Sat. 2:00pm~4:30pm
講堂分享:吳文翠
(資深劇場工作者,編導演,梵體劇場藝術總監)
1/18 Sun. 2:00pm~4:30pm
講堂分享:中青生代劇場表演者
(擬邀請中)
講堂報名:http://goo.gl/ivlT5X
講堂地點:牯嶺街小劇場二樓藝文空間(台北市中正區牯嶺
※因座位有限,懇請報名參加者,實報實到
※若因故無法到場,敬請及早告知,以利作業
※小劇場學校成員請勿線上報名
※歡迎自由捐款,支持共學講堂 持續發生
講堂聯絡請洽:小劇場學校 littletheatreschool@gmail.
主辦單位:牯嶺街小劇場、小劇場學校
指導單位:文化部、臺北市政府文化局
協辦單位:每周看戲俱樂部
策劃小組:溫吉興、吳思鋒、王瑋廉、黃佩蔚、鄭尹真
八零年代於蘭陵劇坊時期以《貓的天堂》等作品開創肢體劇場的卓明,九零年代,他離開台北,轉往南臺灣從事演員身體能量及創作訓練,與華燈(現台南人)劇團、南風劇團、黑珍珠劇團、辣媽媽劇團等皆有合作,並開創從在地環境、田調或情感找尋原創素材,通過集體創作的方法,協助不同劇團建立地方特色,引燃這些劇團在當時的創作光芒。
卓明從這樣的生態軌跡一直走到現在,經歷了南方劇場的諸多變化,而從「南方」視角來看,所謂的台灣劇場又是怎麼一回事?
講堂地點:牯嶺街小劇場二樓藝文空間
場租/講師費分攤:每人每場50元
※ 現場歡迎捐款支持共學基金 ※ 為善用資源,懇請報名參加者,實報實到
立刻前往講堂報名
人稱雷諾的他,長年以來用燈光設計、舞台監督或技術總監的身分,陪伴著許多作品演出從無到有。雷諾從技術設備、劇場空間極度缺乏的九零年代一路走到相對充足的現在,他將從技術觀點分享個人對劇場環境的觀察,以及他在劇場工作上的累積。
劇場裡的「技術」,並不僅僅指稱一種工具性質的工作,如雷諾常任的燈光設計,必須同時具有閱讀文本、理解美學的能力,從而展現專業技術的面向。這一晚,雷諾將說說他對劇場的,真心話。
講堂地點:牯嶺街小劇場三樓排練場
場租/講師費分攤:每人每場50元
※ 現場歡迎捐款支持共學基金 ※ 為善用資源,懇請報名參加者,實報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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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三年,表演藝術評論台、台新的Artalks、artplus台灣版陸續創刊、開站,國藝會亦發布首屆「表演藝術評論人專案」,加上原有的《PAR表演藝術》、每週看戲俱樂部,無論就經濟條件與發表版面上,我們彷彿都迎來了一個表演藝術評論的美好時代。
也就是在這看似美好而多元的評論年代,我們需要重新檢視、提出「評論與機制」、「評論寫作的深度追求」、「評論媒體的生態演變」等等,關於「評論的評論」的追問。
講堂地點:牯嶺街小劇場二樓藝文空間
場租/講師費分攤:每人每場5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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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十一年前《黑洞Ⅰ》首演的時候,我就開始把排練照放在演出現場做展覽,目的是讓觀眾看到這個戲是怎麼做出來的,我覺得這個很重要,因為一般人只是看到舞台,然後掌聲永遠也只給演員,但他們看不到演員是怎麼磨過來的,或其他幕後工作者承受什麼壓力跟辛苦,我覺得應該把這些東西呈現出來。」
表演藝術攝影不只是宣傳與演出的附屬產物。相反的,它時常記錄了不同的觀看角度,包括觀眾的視線、導演的觀點,甚至攝影者自主創造的視點。但是,攝影者如何決定這「持續進行的瞬間」,又如何讓這「瞬間」充盈於光與場景,時間與想像?
講堂地點:牯嶺街小劇場二樓藝文空間
場租/講師費分攤:每人每場5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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